我女神@劳利耶

© 浦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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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面人

爱上一对冷CP,感觉这辈子也就这样了,动画化也做不到他俩儿那,真是神了的极寒之地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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律在网吧浪了一宿,没带钱,欠下一屁股债。网管最近换了个新来的小伙子,不见网费不放人,揪着律的小辫子不给走,万般无奈,只好打电话喊阿将过来捞人。这大清早的,阿将黑着一张脸闪现在网吧门口。他昨晚睡得挺香,梦中女郎的深情一吻还没开始,却硬是给律从梦里扯了出来。

 

律没在吧台等着,阿将踏进机房寻寻觅觅,时间还没过七点,屋子里关着灯,墙壁上几扇小窗户外漏进一点灰蒙蒙的亮光,电脑前全是深色配色着装的男性,远远看上去都一个模样,他正眯着眼睛按着座位寻思律这个王八蛋究竟在哪儿呢,律套着件灰色连帽衫,考拉似地团着,出现在他眼皮底下,小憩着,还不忘翘个二郎腿。

 

他心里一惊,哦!原来在这儿呢。他弯下腰故意对着律的耳朵吼了一嗓子,律翻个身,睡得四平八稳,他莫名觉得这家伙有趣,心里那点儿早上的小怨恨也没了。

 

付了钱走出去的时候律还浑浑噩噩,闭着眼,摇摇晃晃,时不时往阿将身上撞一下。阿将小心翼翼地瞅律一眼,看到他眼睛底下的黑眼圈,两轮新月似的挂着,也知道他一晚没睡,不自觉地心疼起来。律昨晚跑出去前一声不吭,走时阿将已经睡了个半死。阿将心想以前出去耍律总会叫上自己,昨晚不知道叫没叫,他竟突然为此感到惴惴不安起来。

 

阿将装模作样地清了一嗓子。“律哇。”

 

“啊?”

 

“你昨天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?”

 

“没突然啊。”

 

律转过头来,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瞧阿将一眼。“不是早跟你说过晚上我要出去么?”

 

看来是自己忘记了。阿将这么一听,心里有了底,不过他思来想去也想不起来律什么时候说过,又想起自己向来容易忘事,搜寻未果,干脆就不想了。

 

律走在阿将旁边,故意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晃着,时不时睁开眼,偷偷摸摸地打量阿将一会儿,看到阿将拧着两条眉毛,一副思考之后放弃了的表情,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慢慢的落下来。他就抓准了阿将健忘这一点。

 

他撒谎了,他是没说。

 

昨晚影山律心情糟得很。他父母亲给他来了两通电话。白天没接着,晚上兴冲冲地打回去,以为是什么好事。每次家里打来的电话都是喜讯,然而这次反了,讲的是他的生活费。他哥哥拿到了常春藤联校的录取书,预备出国留学,他的生活费被拿去当了哥哥的学费。一学期的生活费可不是小数目啊。他觉得理亏,他从小努力做好家庭的一份子,试问家庭又给了他什么?父母的天平总倒向他哥哥那一边,他哥哥获得的宠爱如山。

 

没人护他。

 

他还能回忆起那个公交站台,一个在山脚下的公交站台,去年他还去过,已经被废弃掉了,只剩一些贴满了借贷小广告的铁柱子还在海枯石烂地立着。那一回真险啊,当时他大概九岁,已经懂事了,父亲带着两个孩子去一座山上的度假村游玩,那个度假村很荒僻,非节假日山野上几乎杳无人烟,但景色旖旎,风华绝代。可下山晚了,错过末班车,又不见一辆的士。


父亲好不容易拦下一辆面包车来,对方也是来度假,车上挤满了人——只能再勉强容纳两个人,父亲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,“要不茂夫在这儿先留一会儿吧?”他哥哥面无表情,他自告奋勇,“我留下来吧。”

 

“真的?律真厉害。”他父亲长吁一口气,嘴角愉快地弯起来。“乖乖在这等我啊。”

 

他以为他父亲至少会踟蹰一会儿,他以为留下来的最后还是他哥哥。他想,他父亲会为让哪一个孩子留下来进行剧烈的心理搏斗一会儿,但父亲爽快地接受了,毫不拖泥带水。面包车扬长而去,灰尘扑了律一头一脸。

 

他目送着面包车渐渐消失在路灯下白色的长路尽头,那几盏路灯看着他,他看着那几盏路灯,凌晨的黑夜中,他想自己应该体会到了这条公路在夜晚长年累月的孤独。

 

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,间或有几个路人从车站路过,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怪异,好像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,让他浑身一阵恶寒。对于身形年幼的孩童来说一切都非常危险。律不信鬼神,比起几个人路过,他宁愿只有单纯的夜晚陪伴着他。其中有一个醉酒的中年男人,律警惕地盯着他。也许是感受到了这道视线,醉汉突然神志不清地向律冲来,律只觉得浑身一僵,他猜自己这辈子要玩完了,他惊惧地合上眼睛。

 

中年男人只是从他身边冲过去了。

 

类似的时刻像埋葬在奥斯维辛的尸骨那样数也数不清,影山律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,他是这么想的。

 

“怎么了?想事?”阿将踢了律一脚,刚好在小腿上,不轻不重。律吓得嚎了一声,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公寓门口了,只是他一直站在门外,阿将喊半天也没跨进来。

 

“没事。”律动了动脖子,低着头,脸上神色不宁。阿将都看在眼里,他喝了口水,这反应一看就是有事儿嘛。律要是去做特工那可不知道得惨死多少回,他想这家伙真是不会说谎,但他没明说,反问,“真哒?”

 

律抬头一瞧,阿将站在阳台边上端着陶瓷杯,嬉皮笑脸地看着他。

 

“真的。”

 

“爱说不说吧。”阿将翻了个白眼,一副无所谓的模样。律不愿意讲的事逼也逼不出半点线索来,但说不定激将法一激就讲了呢?他打心底挺想听的。

 

“哦。”律抱着换洗衣服进浴室去了。


阿将没换拖鞋,一个人下楼买早饭,推着早餐车的小贩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出摊了。离公寓一条大马路远近的巷口处,两个小贩已经在等着。这些是离公寓最近的。

 

阿将懒得再走远。早餐车上有面包咖啡也有炒米粉白粥,他在车前踌躇了一会儿,熬了一晚上还是吃些清淡的比较好,他带上白粥加两颗咸鸭蛋。

 

回到公寓,律刚从浴室出来,站在阳台挂衣服。挂完衣服后两个人一起吃早餐,律吃饭不爱说话,速度快起来如同风卷残云。阿将则老爱巴咂嘴,律提醒几次也没用。他还没命地讲着最近的事,多是从新闻联播里看的,人文地理之类,律虽然一言不发,但他知道律在听。所以一个人讲着也能挺乐呵。

 

吃到一半律突然插了一句。“我爸妈昨天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
 

“哦。”

 

“要我这学期生活费自己处理。”

 

律没接着说下去,阿将明白他什么意思了。律没接过多少兼职工作,奖学金都拿去垫了学费,校外的学生公寓是和阿将一起合租的。

 

“我又不缺钱。”阿将轻描淡写地回答。

 

律睡的很快,并且无声无息。阿将拎了垃圾袋下楼,回来从书包里搜出笔记本电脑,插上电。这个学生公寓不配家具,两人挨着打地铺,按被褥大小划分空间,而律明显已经躺出三八线了,半条腿横劈在阿将的地盘中间。阿将喊了一声,才发现率已经睡死过去。索性不管他,自顾自地坐下,拿律的后背当靠枕,

 

他在补假期论文,写到中间段心绪纷繁,扭过头想问一声律,律已经完成了,但他明白对方肯定不会乖乖拿出来给他抄。一回头才想起来对方还在睡觉呢。阿将忍不住打量一会儿,律的睫毛挺长,像把扇子盖在眼睑上,把眼底下的黑眼圈遮掉一半。他想这家伙长得真是招人喜爱啊。只可惜律睡着之后总是眉头紧锁。

 

阿将真想知道律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,能让一个人睡着时特能苦着一张脸。他这个朋友似乎随时准备独自忍受一切事物的来临,这家伙就爱藏着掖着。

 

他突然想起房租的事,下次去取点钱吧。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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